云深

安定埋首排球少年(HQ)
影山飛雄缺乏症末期患者。
主食影山受,及影本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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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及影、宮影】飼犬(中)

前言:
含大量及影前提的宫影,廣義NTR,及影结尾。介意者请勿往下,谢谢。从各方面来说,这会是我目前写过最抖也最难处理的一篇,缺陷、偏差请见谅。

【及影、宮影】飼犬(上)




出众的外貌、高人一等的卓越、洞悉的观察力,搭配状似轻浮的态度及婉转仍掩不住刀锋的话语,使得及川在截至目前为止二十一岁的人生中,不乏遭遇明枪暗箭的挑衅。

缺乏光明磊落的背地挑衅及川一向懒得理会,连面对都没有勇气的人往往是蝼蚁之辈,没有应对的价值。他欣赏那些勇于站到他身前发话的挑战者,尽管源于羡慕忌妒一类的挑拨,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。

然而,眼前这个人是他从未遇过的类型。

说着「久仰」,与他平视的目光内毫无仰慕之情,反倒是山雨欲来的满楼阴风。随后出口的「在床上听过你的名字」,暗示性极强的地点宛如劈空的闪电,他能感受到友人们的视线顷刻间全都聚集到他身上。

可他偏偏没有印象何时招惹这号人物。

及川上大学后,原本维持着从国中起就定型的交往模式——长得顺眼,感觉不错的女孩子前来告白,只要他单身就会答应交往。然而他投注大量的时间与心力在排球上,两方无法兼顾,以致女朋友们往往在一起没多久就提分手,汰换率过高造成外界谈论他花心、脚踏两条船的谣传从没停过。

加上三不五时就要面对女友千篇一律的质问:你爱得是我还是排球?长期累压的疲乏感,让他从大学二年级开始,决定和能达成共识的人维持特殊性关系——他喜欢肌肤相亲的感觉,不愿意忽略原始的欲望——,不再多费心思应付那些永无止尽的提问。

及川一时间也想不起来,究竟来往过的女性,有谁对他情深意重到和别人行亲密之事,还会喊着他的名字?他不慌不忙地看着眼前的人,快速拣选脑中闪过的资讯。

双胞胎之一,高中即锋芒极盛的二传手,能自如地掌握跳发和跳飘两种发球模式,帅气的外表和球技吸引众多粉丝。

及川对小他一届的宫侑只有这些印象。事实上他对宫侑不算陌生,双方拥有的特质部份相近,以致不论是他的支持者亦或是宫侑的,总喜欢拿他们相提并论。去年的大小赛事中未曾与宫侑交手,但就旁观比赛的经验,他直觉这个人和他气场不合。他没有和对方多做接触的意愿,如今证实他的猜测。

宫侑是一只不好应付的老狐狸。

「哎呀——那你和你的床伴还真是同床异梦呢。」及川面上仍不减笑容,即使事态不明仍没有退居下风的意思。

「呵呵,梦就快醒了。」宫侑回敬及川的讽刺,「有人在等我,先走了。」宫侑挥挥手,从容地在一群人的目送中进入训练中心。

「及川你的『事业』做得真大,小心得病!」

「除了得病外还要注意铁杵磨成绣花针,当心肾亏。」

「可恶,都是你们这些该死的帅哥霸占了妹子!」

「你们够了唷!说好的友谊呢?」

及川嚷嚷,朋友们纷沓而至的揶揄掐熄宫侑煽起猜疑的火苗,他很快就不把宫侑的挑衅放在心上,也不去细究所谓的「梦醒」有何意指。他们一行人完成签到手续前往球场,及川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找寻熟悉的身影,没多久就在斜对角的场边看见黑发的后辈在做拉伸。

及川拿不定主意是该上前打招呼,还是继续视若无睹。黄金周前的尴尬记忆犹新——想起影山那时的迷乱之态让他有些血气上涌,他甩甩头挥去干扰情绪的记忆——,他那时庆幸事发后正巧遇上黄金周,他随着学校到外地合宿,避免和影山有所接触,也传讯告知先好好冷静暂时别联络。

显然无法冷静的影山仍持续来电,及川通通置之不理,和同性后辈发生关系让他相当混乱。以力气而言,他当时完全可以和影山分庭抗礼,甚至是更胜一筹,然而影山坚决的神态是至刚易折,他甚至担忧着那般强硬会受伤,毕竟男性的生理构造不如女性会自体润滑,在被勾引又狠不下心的催化之下,半推半就达成身体交合。

及川从没想过会对同性有兴趣,先前对他示好的同性无一让他动念。

及川至今偶尔还是会想着,那天的事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。

双方在球场上的竞争与追逐造就的微妙关系,他无暇注意除了敌手和前后辈之外,他们还能有什么关联。细想认识至今的六年间,他们相处的时间除去最初一年影山总是缠着他问发球诀窍,以及高三在球场上的短兵相接外没什么交集,直到岩泉吩咐他关照刚上大学的影山。

虽然满口抱怨着很麻烦、很讨厌,但及川或多或少,享受着影山在人生地不熟的状态下依赖他。如果那天不是他固定的女伴到他的租屋处,表明要找可能是遗落在床上的耳环,恰巧在场的影山大概不会被刺激到失去理智,他大概也不会察觉有些关系已经变质。

爬梳那疯狂一夜的蛛丝马迹,及川不得不佩服女性的第六感——当时他因为影山的纠缠和她疏于联络,那天不先打招呼就过来,可能是察觉有异前来刺探。尽管协议过只谈性不谈情,和他往来的多数女性,仍难以招架他惯有的温柔与体贴而沦陷。

尽管及川自认没做错什么,仍在当下产生夜路走多了,总会遇到鬼的荒谬感。而他遇过最可怕的鬼,就是当晚化身罗刹捕食人类的影山,不顾不管他解释性与爱可以分离——他当下没反应过来,为何自己会担心被误会而特意解释。

「想做可以找我啊!」影山理直气壮的说着。

「飞雄你在想什么,我们很明显的性别不同啊!」及川觉得影山再蠢也该有个限度。

「男人和男人之间又不是不行!」

口舌之争伴随着肢体拉扯,不知不觉中变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窘境。

及川不是没考虑过,等思绪厘清再找影山谈谈,然而在那之前,催命似的来电戛然而止,一如断线风筝不知落往何方。他深知影山有着一根筋往前跑的傻劲,认真起来就看不见周围的特性。及川无从知晓影山突然的不再往来,究竟是丧失了那份认真,还是突然看清了周遭,亦或是——

有其他人跑在影山面前领路,再也不需要他。

他像一只鸵鸟将头埋进沙坑,没有确认的勇气。

从根本来说,就算确认也无济于事。他的人生中并没有和男性交往的选项。事实上,他连探问都做不到——假设探问的结果是影山仍心系于他,他也不会贸然答应交往。而且探问的本质就是将那一夜的事连根拔起,连装糊涂的余地都没有。

他仍心存侥幸——说不定,那一夜的失控只是一场误会,只是影山一时的意乱情迷,这一切会随着时间封沉。只要不碰,日后他们还是站在网子对面的对手、前辈与后辈,维持一如既往的关系。

只要不碰就能相安无事,那么左右为难地动弹不得有何不可。

影山突然迎上他的目光,清冷的面容愣征片刻后连声招呼都不打,径自调开视线。装作没看到的行径,让及川的心情霎时间跌落谷底。

「飞雄——」

听见熟悉的称呼,及川心里倏忽打了个突,他循着声源望去,看见不久前拦住他去路的宫侑熟稔地揽上影山的肩,影山没有挥开。

霎时间,有股莫名的冲动驱使及川想上前质问影山和宫侑是什么关系,为什么宫侑会直呼他的名字。在迈出脚步时才猛然想起,他们两个都曾经入选青少年代表队出赛,彼此之间有一定的熟识度很正常。

况且,影山和谁要好,与他无关。

及川调整着呼吸平复情绪,他觉得他已经过度反应到草木皆兵的程度。但他还是觉得不爽——不爽影山在他没看见的地方,和别人建立起友好的关系,明明是不擅长发展友谊的类型,却突然有这么亲近的朋友,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
分组名单出炉,及川被分到另一个球场中,眼不见为净地得以专心投入训练中。只是在休息时间,当他不由自主地搜寻着影山的身影时,总会看到宫侑跟在身边,体育馆腹地广大,容纳二十八名球员加上教练仍显得宽敞,但宫侑和影山的距离却近得摩肩擦踵。

起初目赌这样的场景,烦躁感像是一只两只的蚂蚁在身上爬行,掐死了就没事;后来见多了,压不下浮想联翩的猜测成为巢穴,群蚁倾巢而出,咬得他既痛且痒,无法一举歼灭。

他克制自己不去在意,却变本加厉。

集训的第三天夜晚,及川在自动贩卖机前巧遇犹豫着要喝牛奶还是酸奶的身影。他的嘴巴比脑袋快一步,喊出了熟悉的人名。

影山僵硬地转过身点点头,回了一声「及川前辈」。他们聊了片刻,全程都是及川单方面在说,影山随便应和,事后及川完全不记得那时谈了些什么。

他只记得,影山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向他的眼睛。










影山漫不经心地做着拉伸,三不五时就朝入口探望。他满怀期待,期待夏季集训可以光明正大的见及川,不需要再遮遮掩掩。未曾料想他的期待是一个个泛着虹光的泡泡,目光交接的刹那一触即破,碎沫溅入他的眼瞳,刺痛感逼得他转调视线。

他从未如此害怕和及川见面。

原先一股脑都是能见面的雀跃,完全没有余裕去考虑——之后呢?刻意搁置的思绪霎时间如狂浪一涌而上,拍碎立足的岸口,将他卷入无边无际的海域。

宫侑套出更多影山和及川之间的关系,这么评价着——及川前辈还真是可怜啊,没有天赋,还一直被天才后辈缠着问发球的诀窍,肯定觉得讨厌得要死,身为天才的人,居然还想要抢夺他唯一能制衡的武器。尤其,后来还意外地被惹人厌的后辈强迫发生关系,不知道心里的阴影面积会有多大?大概,会更讨厌你吧。

不是的,才没有。

影山想这么反驳却无话可说。 「讨厌死了」这个语汇他在国一时听了成千上百次,那时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。但宫侑点出之后,他想起及川差点失手揍他的情景,恍惚意识到所谓的讨厌,是真的。

即使心情低落,影山仍袒护着及川,无法接受宫侑贬低他长期敬畏的对手。 「及川前辈很厉害,观察力很好。我从没见过有谁比及川前辈更能协调一个团队,并且从中引出每个人的能力的最大值。这点就连宫前辈也不见得能做到。」

「呵呵,那又如何?就算能做到,不被看到也是枉然。」宫侑见识过及川的比赛,也承认及川有两把刷子,但一个甚少站上全国舞台的人,没有放在眼里的价值。影山对及川的敬畏,在他看来只不过是盲从。

「及川前辈总有一天会被看见的!」影山执意地说着,时至今日,他仍然没有把握已经全面超越及川。

「飞雄啊,我看见你的及川前辈了。」

倏忽靠近的气息,将影山从回忆中拉回现实。 「宫前辈。」影山喊了一声作为招呼。

「久违地见到及川前辈,有什么感想吗?」宫侑刻意问着,自从他从中作梗后,影山再也没主动联系过及川。影山除去上课和社团之外的时间被他占了大半,应该没什么私下和及川见面的机会。

「这个和宫前辈没有关系。」影山沉声,一股难以言喻的厌烦萦绕上心。

「飞雄好冷漠啊——明明在床上那么热情。」

宫侑凑到影山耳边低声调笑,影山瑟缩了一下,霎时间明白刚才陡生的厌烦从何而来——一个是他喜欢却无法发展亲密关系的人,另一个是他不喜欢却肉体交缠的人,他不想要这两个人有什么接触,更不想要及川前辈发现他和宫侑之间的关系。

影山在近三个月来,第一次觉得他和宫侑之间是错的。

「请宫前辈不要去打扰及川前辈。」一想到宫侑向及川揭发他们之间的事,影山的手止不住地发冷。

已经来不及了。宫侑挑眉,隐去前去挑衅一事,毫不留情地戳破影山的思虑。 「怎么,敢做不敢当?后悔了?你不用顾虑那些有的没的,你对及川前辈来说就是个讨人厌的家伙,别把自己捧得太高,到时摔得更疼。这么说来——不要去打扰及川前辈的人,应该是飞雄吧。是我的话,绝对不想看到讨厌的人在眼前晃来晃去。」

宫侑持续揉捏、打磨影山的思绪,意欲塑造理想中的形状——误导影山认为及川对他只有全然的厌恶,迫使影山却步不前,和及川之间没有多余的接触,如此一来,他才能将变因降到最低。

注意到刀剜般的视线,宫侑趁着影山陷入低潮无暇反应时挪了挪位置,改用双手环颈贴上影山的背,像一只赖在树上的无尾熊。他写意地给了斜对角那张阴郁的脸一个微笑,状似亲昵地执起影山的手把玩,笑意在凌厉的目光更加深远。

只有影山心思这么单纯又好操弄的人,才会误以为及川仅是单纯的讨厌他。

而及川对他们的亲密越在意,事态就对他越有利。

他摩挲着影山的指腹想着,梦就快醒了。

黎明前的夜,往往最黑。





透过球场上的争斗,影山判定那双棕色的双瞳,是他见过最能看清事态的眼眸。因此,他在自动贩卖机前,完全不敢对上及川的眼睛,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泄漏了些什么。

他一方面恐惧及川眼底有着深深的厌恶,另一方面害怕他的心虚无从掩饰。自从他升起和宫侑之间是个错误的念头,背叛感如失火的漫开的浓烟,呛得他无处可逃。他开始有意识地想要避开宫侑,但是宫侑像个紧黏在身的橡皮糖,甩也甩不掉。

影山不堪其扰,而他确实也觉得不该继续,便拿着按错的可乐敲响宫侑所在的宿舍房门。宫侑邀他入门,影山见宫侑的室友不在,神色认真地想挑明一切。 「宫前辈我们——」他的话语宫侑被打断,「要讨论集训后去哪里放松一下吗?」

「不是那个,我——」影山继续说着,再次被打断。 「这附近我不太熟,等等用手机查一下好了。」

「宫前辈——」影山锲而不舍,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已然熟悉宫侑不听人说话的坏习惯,然而宫侑仍自说自话,暧昧的一笑:「还是飞雄想要赶紧回去来一发?」

「请好好听我说话!」接二连三地被阻断话语,影山忍不住对宫侑发火。

「不想听。感觉飞雄要说一些让人讨厌的事呢。」宫侑装模作样地掩住耳朵,心里有底影山想和他断绝来往。

这几天影山如坐针毡,宫侑早就等着影山主动和他谈。他从影山当初特地跑到学校找他道歉的行为来判断,影山不会一声不响地就结束关系,一定会和他做个正式的了断。

「就算那样也请你好好听着!」影山不退让,这件事他想尽快做个了结。

「感觉听了会很影响情绪啊,飞雄就不能看在这三个月的『交情』,照顾一下我的情绪吗?」宫侑调笑着,一语双关。

影山犹疑了一下,仍说:「我不说出来也很影响情绪。」

宫侑见有机可趁,「不然这样吧,等到训练最后一天我们再来谈。」他深谙向后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,他先让步,得到底限的影山十之八九不会再穷追不舍。

「好吧。」影山想着再过两天集训就结束了,好像也不那么急于一时。而且宫侑这三个月,除了经常不听人说话及老是使唤他做事外,其实他们在相处上还算愉快,尤其在某方面很和得来。

接着两天,宫侑从无尾熊进化成八爪章鱼,一有空档就紧紧扒着影山不放,惹来周遭人的揶揄与猜疑。宫侑倒是觉得无所谓,反正他们也只能猜测,没有实质的证据一切都是空口无凭。影山则是战战兢兢地恐惧及川会察觉有异。

「宫前辈别那么碍事!」影山抗议,推拒着过于亲昵的行为

宫侑依旧我行我素,将手脚挂在影山身,「飞雄别那么狠心嘛,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了。」他往往在影山快要发火时,再撒个娇或装可怜了事。

影山算不上吃软不吃硬的典型,但是对他使软总比用硬来得有效。再者「相处时间不多」这句话戳中软肋,这段时日,他或多或少有拿宫侑作为填补空缺的愧疚感,一次又一次地拿宫侑没辙。他费了不少心思阻止作乱的宫侑,因而没有注意到将他们的举动收进眼底的视线。

五天的训练到了尾声,教练做了最后的总评,参与的人员更换吸满汗水的上衣后,便做鸟兽散。

先行更衣完毕的宫侑拉长声音大喊,确保该到现场的人都会出现。 「飞雄——我在往二楼的左侧楼梯间等你喔,你先过来再去换衣服。」他愉快地哼起小曲,连日来他精心撒下的网,已经准备丰收。

宫侑所指的是贯穿整栋大楼的楼梯,而非通往侧边看台的楼梯。楼梯往上走是他们的宿舍,早上练习时,大家已经统一收拾好行李带下楼,净空房间给下一批使用者入住。邻近散场时间,那边不会有人出入,是个适合私密谈话的地点。

「喔。」影山应了声,停下伸往置物柜的手,和宫侑一前一后的抵达楼梯间。

夏天的夕阳落得特别晚,橙光透过窗户落在影山的脸庞——眉间的皱折尽退,忐忑难安的神态无影无踪,仅有如释重负的庆幸与看淡一切的冷然——他开门见山地坦言:「宫前辈,我不会再去你那里了。」墨蓝色的双眼满是决绝,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。

「就知道飞雄要说这个。」宫侑笑笑,他原先还有满腹的感言和抱怨要说,眼角看见尾随影山而来的身影,立即将话吞回以免漏馅。

宫侑一手撑墙的欺近影山,他在深蓝色的瞳孔中看见自己游刃有余的倒影。他贴近影山的耳侧将声音压得极低:「那么,最后给我一个告别吻吧。」

影山偏过头,拒绝这个请求。

宫侑没有丝毫被拒绝的愠色,他轻抚着影山的颊,将脸侧了过去,「飞雄还是那么无情,你只有最初的时候亲过我啊。」宫侑提得是影山将他误认成及川的那一次,「做人要有始有终,所以最后给我一个吻作为纪念,不算太过份的要求吧?」宫侑把语调半是要求半是委屈,「都已经是最后了,好不好?」

都已经最后了,有什么不好。影山思忖片刻,再加上愧疚感的催化,他搭上宫侑的肩,主动吻了上去。那一刻宫侑的神色亮得像是讨到糖吃的孩童,欣喜地伸舌撬开影山的牙关探入舔拭。他浅尝辄止,避免影山推开他弄得场面难堪。

戏已做足,日后他有得是时间慢慢假戏真做。

「飞雄换衣服前,去帮我买瓶饮料吧。」宫侑从口袋中掏出零钱,指使影山往上走到位于靠近右侧的贩卖机,这样回程时影山自然会走向另一端离接更衣处更近的楼梯,不会再经过这里。他意有所指地补了一句:「待会见。」

宫侑目送影山离开后下楼,佯装意外地迎向脸色铁青的及川。

「哎呀——能帮『我们』保密吗?」

及川眼神如蛇般的冷然,不置可否。

宫侑耸耸肩继续说道,「没这么冷漠嘛,飞雄好歹是你同校的后辈,看在过往情谊帮个忙?」

「你张扬成这样,有保密的必要吗?」及川冷哼了一声,宫侑这几天缠着影山的举动,早已令人私下议论纷纷。

「那不一样,他们只能口说无凭,但你看到了。」

及川插在口袋中的手紧握成拳,修剪过的指甲仍刺痛掌心。他的确是看到了,而且看得一清二楚,清楚得一如过于完美的东西,看起来像假的。

或者说,他希望是假的。

「帮个忙又不会少块肉。话说回来,我和飞雄能有今天,都要感谢及川前辈的促成。」宫侑满意地看着及川蹙起眉头,华美的面容拧得像能挤出污水的抹布。 「如果不是飞雄在黄金周尾声喝醉,把我误认成你,我和飞雄就不会有所来往。」

宫侑如实地用了「来往」而非谎言的「交往」来形容,搭配刚才被撞见的情景,足以误导及川他和影山是交往中的关系。

胃里翻搅浓稠的黏腻,恶心感让及川双脚有些失力。尽管影山和宫侑间过于亲昵的肢体动作早就令他联想,他把宫侑发出挑衅时所用的筛选条件套到影山身上,除了性别以外全都吻合。但亲眼撞见,以及亲口证实仍让他难以招架。

及川觉得这像是一场可笑又可悲的闹剧——飞雄这个笨蛋,明明这么喜欢我,居然还认错人?认错也就算了,为什么要认定……

及川收敛开始发散的心思,撑起僵硬的笑容回击,「趁着飞雄喝醉时下手,看来你的人品很差劲啊。」

「是吗?」宫侑歪了一下头,「我倒觉得我很善良。」

「哈,」及川用力笑出声,「如果你算得上是善良,那世界上被划分为险恶的人会少很多。」

「你的成见真深啊,以偏概全可不是个好习惯。你真该看看飞雄那天就是一只丧家之犬的模样。实在是太可怜,我于心不忍就捡回来养了。说起来,还真是一只不忠心的狗啊,居然会认错主人,看来前饲主养得不怎么好?」宫侑笑得慈蔼,西沉的昏黄将他的神色映得晦暗不明。

赤裸裸的挑衅刷白了及川的脸庞,他一时间无话可说。影山会落得那般境地,是因他置之不理而起,况且推算时间,影山也是差不多从那时开始和他断了联系。

宫侑趁胜追击,「起初飞雄在床上喊错名字令人火大,但后来想想也就算了。我被当成替代品,也不过是证明原先的那个人可以被替代。而且在那之后,飞雄就再也没认错过。」

宫侑的话语每落下一个句子,就像武士使剑将利刃戳往及川心口,把握着推进的力道不一剑穿心,折磨手无寸铁的及川仅能坐以待毙。

然而及川缓了缓,凝聚起目光迎击。

「飞雄是人,不是狗。」

及川一字一句说得很缓,语气很重。他无法苟同宫侑把人当狗看的态度,尤其那个人还是他留心的对象。

「呵呵,看来你对飞雄的认识不及我深啊。知道飞雄什么时候最像狗吗?」宫侑反问,神态多了一分轻挑,眼底闪动着异样的光芒。

「是他张开腿趴跪,求我从背后操他。」

宫侑的自答捏住及川的鼻翼,掐住及川的咽喉,逼得及川几近窒息。

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之间的床事,在没有外力的阻扰下,一般能使力推拒。就算最初的一次是影山神智不清,演变到后来也是你情我愿。

及川没有再回应宫侑,他转身就走,离开这个空气过于稀薄的地方。他原本在意着影山和宫侑有什么关系,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关系,现在他宁愿从未知晓。

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,都和他没关系。

宫侑带着胜利者的目光尾随及川,这场战役他在开战前就十拿九稳。影山投靠的时间点正巧让他占尽天时、地利、人和无一缺乏。成为意外被牵扯进去的当事者之一,他充当唯一可供影山咨询的人物,如浮木一般的存在,但他偏偏要将影山拖下水,再也无岸可回。

无论再怎么厉害的人,一旦失去冷静就会露出破绽。进攻者寻着破绽攻入再攻入,逼迫对方节节败退,陷入失守的焦躁难安会展现更多缺陷,最后落得全盘皆输。

从及川撞见接吻那一刻起,输赢就已定论。

宫侑含笑,接下来只要再送影山去撞枪口,就大功告成。

他掏出手机,接通后说着:「飞雄啊,刚刚在楼梯间被及川前辈撞见,我想他误会了。人应该还没有走远,你要不要去解释一下?」宫侑无一字谎言,却充满陷阱。他迟迟没听见回音,查看手机才发现通话早已结束。

他丝毫没有被挂电话的恼怒,慢悠悠的回更衣室收拾物品。

此刻的影山用毕生最快的速度追出门口,再过红绿灯前紧紧揪住及川的衣角。

「及、川前辈,」影山气喘吁吁,「你误会了……」

及川斜转过身,拍开影山的手。

「我有什么好误会的?那一夜的事我会当作被疯狗咬了一口,过了就算了。」

影山楞楞地看着及川走远,在盛夏闷热难耐的傍晚如身置冰窖。

影山又一次被宫侑捡回家。

那天晚上,他任由宫侑在他颈间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印,任由宫侑将他摆弄成各种姿势进出,任由宫侑不断地填满他的身体,也任由宫侑不断地掏空他的灵魂。


TBC



中篇收尾可以看做是宫影开放式结局,也就是及影BE
下一篇应该就不会这么折磨了……上和中写得我心脏难受。
下篇会保留故事的主线情节,详细肉会拉灯收书,请见谅
这几天真的赶稿赶到想吐没有余裕了……
不然本来想写及影初夜那幕当番外收书

感谢大家的小愛心與留言支持,陪我走过这个煎熬的故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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